第五章苏醒 (第1/2页)
黑暗
痛楚
冰冷
白色
这是哪里?
记忆
记忆也是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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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清晨时分,阳光透过玻璃,从格窗外洒在靠窗的书桌上,阴影与墙面的夹角形成一个完美的直角三角形,窗外低垂的梅枝上,几只雀鸟叫的正欢。
柳仲德放下烟斗掸了掸袖口上的烟灰,黑色袍子就是这样,沾上一点点白灰就会很显眼。
他心中暗自盘算,再熬上个三五年的光景,若是走个门路,花几两银子,或能升个库管,便能穿上青袍,就没那么麻烦了。
青袍加身大小也算个管事的了。更主要库管是个闲差,不用每天天不亮就早起抄书了。
柳仲德看了看桌上堆成小山的线装书,叹了口气,从最顶上取下一本来,撇了一眼封皮:
《十论飞剑内部结构仙体动力学的基本原则
“Decem Principia Fundamentalia Dynamicorum Corporis Energetici in Structuris Internis Gladiorum Volantium“》
他打开第一页放到桌面的架子上,捋了捋头发,把纸撸平了,提起笔蘸了蘸墨,开始认真抄写起来。
刚抄了不到三行,却听得支呀声响,抄录所的门被推开了。
柳仲德抬头观瞧,却见是同事老姚迈步走了进来。
老姚手里端着一壶茶水,腋下夹着几个卷轴,嘴里还叼着半个馒头。
老姚身穿一袭洗得发白、几近破旧的黑布长袍,脚上一双灰色布鞋早已泛黄。
他佝偻着瘦削的身躯,背微微弓起,骨瘦嶙峋,一头稀疏的花白头发被拢成小小的发髻,木针随意一插,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圆眼镜,镜片微微发黄,满脸纵横交错的皱纹与乱糟糟的胡茬。
不过那双浑浊的老眼却炯炯有神。
在书局的抄录所,老姚是无人能及的老资历。柳仲德刚入书局实习时,便听人提起这位传说中的抄书匠。
听说别人是打份工,他却是真的爱,书局早就打算晋升他去北阁做个行走,老姚不愿意,只爱抄书。
书局深知他的勤勉,每逢年关,都会特意赏他双份丹药,以表敬重。
“早您的”老姚含糊着说道,嘴里还嚼着馒头。
“您早”柳仲德点点头,伸着脖子再一瞧,老姚身后还跟着个人。
是个年轻后生,看面貌像十八九的样子,神情木讷,也穿着一身黑袍,头发披散在肩上,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四处扫量。
“老姚,这谁啊,新来的?”柳仲德问。
“欸,是是,”老姚一边回答一边将茶壶卷轴等一堆东西放到自己的书桌上,忽然想起什么来,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少年。
“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给你柳前辈请个早安啊。”
少年呆呆的,瞪大眼睛看着柳仲德,嘴里喃喃地嘟哝了两个字,也听不见说了什么。
柳仲德摇摇头,嗤笑了一声,压低声对老姚说:“老姚,哪里得来这么个苯孩子?”
老姚叹口气,也压低了声音说:
“这孩子名叫韦凡”
“唉,这孩子是北阁原来那位知事,韦老二家的侄子。家里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一个。去年韦老二不是退休回家了吗?临走前还特意向局里提过,让他侄子顶他的班去北阁。
可那时候局里想着,这孩子年纪太小,不太合适,就没同意。
谁知道,前几日韦老二喝多了酒,不小心失足落水,就这么去了……真是命苦,这孩子一下子成了孤儿。
局里见他可怜,再想着韦老二一辈子对书局尽心尽力,也算缅怀旧人,就昨晚上托我把他从家里接出来,先安排在后院宿舍住下。
今儿起,让他先来抄录所实习,跟着我学着点东西,叫我做他的师傅,熟悉熟悉规矩。将来若是懂事上进,再安排他去北阁顶班,也算替韦老二尽了心。”
“哦。。原来是北阁故韦爷的亲戚。”
老姚点了点头,叹道:“正是正是,我本来也不太情愿。这差事实在麻烦,事情这么多,哪还有闲工夫照顾人?不过,念在韦老二生前和我还算有些交情,就勉为其难接了下来,权当还他个人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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