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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八 林木遥遥

  五四八 林木遥遥 (第1/2页)
  
  拓跋雨开门来看。“刺刺姐姐,”她有点意外,“你……真来看我爹?”
  
  “我已经看过了,现在来找你。”刺刺走过去,将她推进屋里,关上门,低声:“小雨,你有没有办法拿到青龙令?”
  
  拓跋雨吃了一惊,随即省悟:“你要出谷?你决定了?”
  
  “嗯。我想来想去……我表哥这几日都守在谷口,只有拿着青龙令,他才不能拦我。”她停了停,“我听说青龙令一直是你娘在保管,你知道她放在哪吗?”
  
  拓跋雨迟疑,咬着唇,不说话。
  
  “小雨……?”刺刺也迟疑了一下,“我知道这事为难,本是不该这么贸然来问你,只是我想尽快出谷,时间不多。你若当真不便告诉我,我再想别的法子。”
  
  “青龙令……在我这。”拓跋雨低头道。
  
  “在你这?”刺刺惊喜,“可以……借给我么?”
  
  “刺刺姐姐,青龙令是那天,君……那个人带禁军来屠谷的那天,娘离开句芒涧之前,特意交到我手上的。虽然这些年,我也没见娘有用上过它,但……但那终究是青龙令,‘见令如见教主’,你要去找的人却是青龙教的大仇,若它落到那个人手上,我实要成了青龙教的罪人。我……我是说过我会站在你这边,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可我……我不敢冒这个险……”
  
  刺刺默然了一会儿,“嗯”了一声,“我明白。那我去找程叔叔,看他愿不愿意放我走。”
  
  “……我不能把令给你,但你若真的决意要走,”拓跋雨接着道,“我可以带上青龙令,送你出去。”
  
  刺刺微微一怔,随即大喜过望:“可以么?”又一停,“但我走了也就走了,你留在这里,到时谷中都会知道是你……”
  
  “要不怎么叫站在你一边。”拓跋雨轻轻一笑,“放心,这青龙谷里,谁还能把我怎样。”
  
  她还待说什么,冷不防刺刺上前,狠狠抱紧了她:“小雨……”
  
  拓跋雨稍许一顿,亦有动容:“刺刺姐姐,你……若已决定了选他,你们……就定要好好的。”
  
  “好。”刺刺轻声。即使——她其实并不知还能不能做到。她不知此去要遭遇什么。她不敢有任何期待。她告诉自己,就当只是为了给秋葵一个解释,或是,为了向他们要一个自己想要的解释。
  
  即使所谓“解释”早已无从改变任何过往,最少——要再见他一面。她想。就像他也曾经来这里,只想见我一面。
  
  “小雨,我应允你,无论发生什么,我终不会是青龙谷的敌人。”她说。
  
  两个姑娘抱了好一会儿才分开。拓跋雨取了令牌,刺刺想起一事:“我刚才看到不思哥在外面,我觉得他好像……不是守着你爹,是守着你和小朝这里?”
  
  拓跋雨闻言并不觉惊讶,反而点点头:“是我娘叫不思哥哥帮忙照看我和小朝的。”
  
  “那我们现在要去谷口——岂不是绕不过他了?”
  
  拓跋雨想了一想:“我来和他说说。”
  
  刺刺还没来得及拦阻,拓跋雨竟是打开门,径向亭榭那里去了。
  
  刺刺提好自己的行囊,站在廊边看着。出门前,她本来想少带些东西,可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家,只能把冬夏的衣裳都带上了。她取了两个剑鞘,并不全然合宜,但也勉强装下了“逐血”和“伶仃”,也提在身边。她带上了自己的针线和伤药,带上了夏琰给她的所有的来信。她奇怪他们之间的信物怎么这么少,然后才忆起,是自己把什么都留在临安了。
  
  拓跋雨不知和不思说了几句什么,未久回了来,道:“没事了,我们走吧。”
  
  刺刺有点好奇:“他会同你说话?”
  
  “偶尔会。”
  
  两人悄然往后门走,“你这么出去,他不告诉你娘?”刺刺还是忍不住问。
  
  拓跋雨苦笑:“他答应不告诉娘,但要跟着我们去谷口。”
  
  刺刺怔了一怔,回头看。不思不知何时离开了亭榭,远远跟在两人后头。见刺刺回头,他脚步一停,表情稍微有些不安。
  
  “所以——他知道早上你来找我了,是不是?”刺刺小声问。
  
  拓跋雨没有否认。
  
  “也没有告诉你娘?”
  
  “应该没有。只要我不出什么事,他也没必要样样同我娘说。”
  
  “他光跟着你,小朝怎么办?”
  
  “小朝不出门。”拓跋雨道,“自从爹出事,他天天闷在屋里练功,大概……”
  
  她停了一停:“大概,想以后报仇吧。”
  
  两人说着话,渐渐行远,并未发觉,除了不思,尚有别的目光,在高处遥送着她们的背影。
  
  “你真由着她去?”凌厉转头,问一旁的拓跋夫人。
  
  “她想去,留不住。”拓跋夫人的目光依然追随着刺刺已掩入林间的身影,口中回答得淡淡。
  
  “那是她。但拓跋呢?青龙教呢?怎么想?”
  
  “青龙教……也确实需要一个人,去寻真相。”拓跋夫人回过头来,“阿孤现在这样,我就替他做主了。”
  
  “真相……?”凌厉眉眼微动,“你也觉得这一切事情……另有真相?”
  
  “前些日子你全意与阿孤疗伤,我未敢来分你的心——其实我们派去临安打探消息的人早就回来了,据说——夏琰的‘逐血’剑,禁军出城前一日就被他埋在了朱雀墓前。如此想来,单先锋的死或许——另有隐情。”
  
  “君黎来之前我就同拓跋提过,疾泉一事疑点颇多,不像他的行事,可……”凌厉叹了一口,“当日君黎、拓跋,两个都那般冲动……”便又问:“他埋下‘逐血’这事,有多少人知道?”
  
  “看见的人虽是不多,但这事也不算什么秘密,就算只有那么几个人,只要有一个有心或无心再对人去说起,一传十十传百的,知道的就多了,想从这条线去寻是谁偷挖出了那把剑,恐怕很难。”
  
  凌厉沉默不语,半晌,方道:“我不是想从此推引出是何人所为,我只是愈来愈觉得那背后之人心机深沉可怕。这件事既然知晓之人众多,常人纵藏祸心,定不会再试以此剑为嫁祸之手段,只因——如此岂非轻易便要叫人拆穿?可——他竟还是这么做了,因为他胸有成竹,他算准了当日当时,青龙教来不及明白就中曲折,而君黎报仇心切,也必不会解释只字片语。拓跋,向兄,许山,哪一个不因疾泉之死失了常理,与君黎那般咄咄逼人一遇,当然唯有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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