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男人岂能让女人流泪 (第2/2页)
其实,谢道韫心里异常委屈,首先是位于上虞负责别院事务的从兄谢方被孙泰叛军残忍的虐杀,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这个谢方是谢安二哥谢据的三子,虽然是和谢道韫同辈,但是年龄却足足大了谢道韫十七岁,二人名为堂兄妹,事实上谢道韫在小的时候,被少受谢方照拂。谢方是谢氏众子弟中的老好人,人缘非常好。
对于谢氏等从量谢氏子弟的惨死,谢道韫感觉非常悲痛。更让谢道韫难受的是,此时冉明非但不来劝慰她,反而处处躲着她,这几日连续在可足浑氏面前偷喜。这让谢道韫更感觉失宠了,心里更加失落。
“莫哭,莫哭!”随即冉明冲可足浑氏和众宦官宫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毕竟一朝国母,如此不顾颜面的痛哭,传出去影响不好。
见众人离开,谢道韫突然放声大哭,冉明无论前世今生,可都没有劝女人的经验,顿时感觉不知所措。冉明就这样看着谢道韫坐在怀里哭了小半个时辰,哭得嗓子都哑了,力气也没了,这才慢慢停止哭泣。
“二哥,令姜好苦啊!”谢道韫哽咽道:“二哥,令姜在上虞的家毁了,族人也都差不多死光了。”
听到这话冉明非常愕然,此时冉明这才想起整个陈郡谢氏还不是淝水之战之后的谢氏,虽然历史上有王谢并列的说法,那其实是指淝水之战之后,借淝水之战成功把家族名望上升至巅峰。此时谢氏虽然已经崛起,但是实力仍和王氏没有办法比的,而且谢氏的产业也不像王氏那样遍布整个东晋,几乎各郡县都有王氏的产业。谢氏的产业集中地,其实只有两地,一是上虞,其次才是建康。
然而这一次孙泰之乱首发地就是会稽王国,而上虞也首当其冲,这一次叛乱,损失最重的莫过是士族门阀和那些地主了,作为上虞头号士族门阀,谢氏更成了孙泰乱军的首要目标,这次冲击谢氏上虞别院,镇守上虞别院的谢氏子弟大都死难,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非常惨重。如果不是因为谢道韫嫁于冉明,陈郡谢氏经营重心慢慢北迁,恐怕这一次陈郡谢氏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然而,让冉明不可思议的是谢安这个唯一在魏国朝廷里可以说得上话的人为何没有借机谏言,让自己组织兵马急速南下?此时就算救不了晋国谢氏子弟,但是却可以给他们报仇啊?
事实家国天下,家族利益永远比国家利益重,这其实在南北士族门阀鼎盛时期而言,这是一个伪命题。氐秦苻坚率领九十五万军队南下攻晋,按照识实务为俊杰的汉奸逻辑,在这个时候,东晋士族应该集体充当领路党,为氐秦灭亡东晋带路,然而公和私,大是大非面前,整个东晋的士族门阀都没有选择妥协,而是齐心协力,共抗氐秦,甚至把苻坚玩残了。虽然表面上这是谢安居中指挥调度,谢石、谢玄、谢琰导演的淝水之战,更成了中国古代历史上的传奇。然而这个传奇事实上并非谢氏一门之力缔造的,而是集合当时东晋所有士族门阀之力。公与私的问题,其实一直都影响着中国的发展。然而不得不说的是,这时代的人,或者说整个中国古代大多数的人,在公与私的问题上,或者大义的选择上,都是取公而废私。这便是士大夫的气节!
比如后世,中国就缺乏贵族精神,所谓的红色贵族,事实上和山西煤二代一样,都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土豪,在他们身上,虽然有了贵族的财富,却非常缺乏贵族的奉献精神。而谢安却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而是清晰的选择最符合魏国利益的政策。
这让冉明欣慰的同时,又感觉心酸。
冉明其实不是神,而是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和远近,对于冉明来说,谢氏虽然是外戚,但是更是冉明亲近的人,况且谢安又是一个历史功比武候,德比武候的贤相,这一点出身寒门的王猛是无法相比的。王猛虽然对冉明很忠诚,但是在忠诚冉明的基础上,也是努力缔造剧县王氏的贵族之路。最让冉明感觉无奈的是,冉明一方面拼命打压士族兼并土地,而王猛却在剧县通过购买或垦荒置田六千亩。
六千亩地,对于冉明这个全国大地主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这却是冉明对王猛失望的地方,跟随冉明这么久,王猛难道就没有学会理财之道?不过,这是由于古代人的惯性思维,冉明一时间也难以扭转,不过冉明也仅仅是敲打一下王猛,而并没有对于过于苛责,毕竟王猛的土地是自己通过合法手段获得的,而且王猛在田租上收得很轻,甚至比官田更低一点,这样以来,其实王猛的六千亩地,每年的收益甚至不如王猛的俸禄。
越是欣赏谢安,冉明越是对孙泰反感。对于古代所有的野心家来说,动不动起义、发动民变,这种事情,是冉明无法容忍的。特别是这种民变,事实上破坏性太差,基本上一场动乱下来,十年二十年难以恢复。
冉明道:“令姜莫哭,朕不会容忍孙泰此缭为所欲为的,朕这就命参谋部制定行动方案,即使不能立即出兵,也会让孙泰安份下来。”
东晋在这个关头居然爆发了声势浩大的叛乱,这不仅是冉明想不到了,即使是整个天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单单是魏晋之争,就闹得不可开交。或许天佑大晋,魏国出了叛逆,包围了邺城,魏国南征军军心乱了。
晋国获得了一时的安全,可是晋国头上仍悬着一把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在这种情况下,晋国即使无意收复丢失的徐扬江淮地区、荆州,可是对于虎视眈眈的征南军石越部,不得不作出防御。
随着邺城被冉智叛军包围,征南军只好含恨而撤退。但是此时邺城危机已经解除了,虽然没有发兵渡江南下,可是却频繁调动,高调举行军事演习,搞得司马聃神经紧崩,这个时候,光凭目前司马聃的军力,根本防不住长江防线,这点人马充其量只能勉强起到迟滞魏军的作用。在这个情况下,司马聃要想保住江山唯有扩军。
其实晋朝扩军也无可厚非,至少晋国控制着交州半部、江州大部,广全部以及宁州,四个州虽然地广人稀,可是二三百万人口还是有的,在农耕时代十人养活一丁不难,即使一户抽一丁,短时间也是可以的。在这个情况下,司马聃大手一挥,虎贲军扩军至三万,镇国军扩军是六万,广宁军扩军一万五,这个倒和魏国情况有所出入,事实上司马聃新旧军队加在一起,足足拥有十四万人马。
扩军是一件非常耗费钱财的事情,晋军虽然没有军饷,但是朝廷军队却发每一个士兵发放二十二石粮食,其中一部分是食用,另外一部分则养活家人。这部分粮食折合下来就是一万三千多钱,其实和魏国的军饷支出差不多,区别是晋军给粮,魏国给钱。当然光给士兵吃饭还不行,总得一年冬夏各两套衣物,这四件衣物差不多就是四千钱,除了衣物,当然还要有兵器,马公弩两万六千钱,标准装备一百支钱一千五百钱,一个弩兵装备甲胄加上装备没有五万钱下不来,即使刀盾兵便宜些,可是也要三万钱上下。折合下来,每扩军一名士至少需要三万钱,如果加上训练,没有五万钱不能上阵打仗。晋国新扩军队将近八万五千,不算将领,仅算士兵,就需要四十多亿钱,这笔钱如果分摊在三百万人口头上,就要每人一百四十钱左右,折合粮食其实也不多,才不足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