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外生枝 (第1/2页)
司空谏放下S团何政委的电话,想了想,又拿起了话机,拨了干部处长彭松林的办公室号码……
“彭处长,你好啊!我是司空谏。”司空谏听到彭松林“喂”的一声后,开了腔。
“你好!老同学!又有什么事了?”彭松林的口气有点紧张。
“谢谢老同学的关心,还好,托你的福,最近还算安宁。”司空谏笑着说。
“那最好,不过,还是小心无大碍。不是有句话吗?说什么来着?对了,叫‘大战之前的寂静’,反正就这个意思了,你还是多注意点吧!”彭松林也笑了。
“是!感谢老同学的提醒。对了,松林,我今天打电话,还真的是有事要问你,你可要跟我讲实话,这样我心里也好有个数。”司空谏说。
“说吧!只要不是涉及保密的事,我言无不尽。”彭松林回答。
“军里有没有关于S团总工宁波要被免职的说法?”司空谏问。
“司空,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不瞒你说,昨天叶主任才刚对我说这件事,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彭松林吃惊地问。
“我也是刚听S团何政委讲的,这不,放下他的电话,我就给你打了。那这么讲,此事并非是空穴来风了?可是,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件事的出现?这个时候也不是干部调整的时间段啊?”司空谏接着问。
“是这样,军首长下达了个指示,以后总工这个编制必须是全日制本科生以上学历,并且一定要是高工。总工一定是高工这一条,目前在A军实行,还有一定的困难,但总工一定是本科生这一条,眼下就可以达到。你们M师现在只有S团总工宁波不是全日制本科生,并且年龄也偏大。所以,这次就被免职了,不过,A军涉及的人并非他一个,有7个人都是这种情况。因此,这次的调整,完全是特事特办。”彭松林很详细地向司空谏做着解释。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这些人的消息确实是快!”司空谏说。
“怎么了?出什么状况了吗?”彭松林关心地问。
“是这样,我不是去年刚来吗?对很多情况并不了解。刚才听何政委说,去年本来团里是安排宁波转业,后来他在上面找了人,而且他也提出,准备调离S团,交流到其他单位,希望组织能给他这个时间。
考虑到这些,S团最后就没有再报让他转业。但昨天,宁波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他要被免职的消息,就闹开了情绪,而且还很大。主要有这么三点,一是这样被不明不白的免职,脸上没面子;二是调动的事还没有结果,就让他免职,这样对于调动来说,就少了有利的条件;三是如果一定要将他免职,就要上告,把事情闹大。
这不,何政委一看要出事,就打电话来向我汇报,你想啊!我又没有接到任何上级这方面的指示,当然不能正面回答了,只是让何政委先安抚一下宁波,等我了解了情况以后再说。”司空谏说着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不出,宁波的消息挺快嘛!不过,这件事在文件下发之前,肯定会和你们通气。至于宁波的想法,谈话后,你们再正式报上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件事已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这是一个大趋势,别的军早就开始了,我们A军还算是晚的了。对了,没准,宁波就是从别的军得来的消息!”彭松林说。
“我们也不管他从哪里得的消息了,只要这件事可靠,我的工作就要走到前面,我可是不希望在政治方面,宁波会出现丝毫闪失,那不仅仅是对M师不利,更主要的是会害了他本人。”司空谏说。
“这倒是,好了,司空,你还有其他事没有?如果没有,我这里来了个人,我就不多讲了。”彭松林说。
“没有了,以后再有什么消息,你在方便的前提下,给我提前透点消息,别让我打无准备之仗。”司空谏笑着挂了电话。
……
“何政委,你刚说的事,我核实了一下,目前还没有定论,但已有这个意向,不过并非针对他,而是整个A军的总工具体情况,只能等上边的正式文件下来后再说了。
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此事在没有上级正式通知下来之前,你必须管住自己的嘴,不能有一丝消息外露。再就是,下来后,你要多注意宁波同志的思想动态,保持和他沟通思想,及时了解和掌握他的表现。避免他因情绪失控,有过激言行,给本人和组织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好,你现在就把去年宁波同志的转业情况,给我详细地说一下。”
司空谏在电话里,向S团何政委交代着工作,他不喜欢干工作拖泥带水,让下面的同志心生猜疑。
“是,政委,我一定加强对宁波的工作力度,保证不让他给组织招来麻烦!”何政委表着态。
“记住了,不仅仅是组织,更主要的是不要给他自己找麻烦,过不去。”司空谏特意强调着。
“是,我明白。政委,关于宁波去年转业的事,大致经过是这样:去年,S团考虑到宁波同志任最高职务年限已近,再加上年龄有点偏大,本人的业务水平也一般。民意测评时,名次靠后,所以决定安排他转业。
说实在话,对待宁波同志转业这件事,我是存有私心了。因为我和他都是四川老乡,我考虑,让他在总工这个领导岗位下转业,比调到技术干部后再转业,对他本人来说,结局会更好。
政委,你也知道,当领导干部转业,到了地方,至少也能当个一官半职,手中多少会掌握一些权力。可是当技术干部转业,就不行了,最多就是一个科员。可是,我没有想到,宁波对此安排,并不理解,反而还为此闹了起来。”何政委讲到这里,停住了。
“他闹什么?怎么闹的?”司空谏问。
“他说,民主测评,他又不是最后,常委中年龄他又不是最大。如果说工作不出色,他所分管的工作并没有拖S团的后腿,为什么就一定让他转业?其他常委不能转业?”何政委接着说。
“你们是怎么回答的?”司空谏看何又停下不说了,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说实话,这何政委讲话,给司空谏的感觉,就有点像挤牙膏,不挤不说。
“我是这样最后说的,这是组织上的安排,并不是说转业的同志就一定是工作干得不行,才让走,而是根据团里建设需要,让他不要瞎猜!”何政委接着说。
“后来呢?”司空谏接着问道。
“后来?后来他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提出让组织上给他一年的时间,他要调走,交流到其他单位,或者请组织把他推荐到其他单位。”何政委回答。
“就这么简单?”司空谏怀疑地问。
“当然了,他找了军里的领导,就是M师的老师长,现任的黄副军长,我们接到了首长的电话,自然不能不给首长面子了。”何政委说。
“所以,你们也就没再坚持让宁波转业?”司空谏说。
“政委,我们也是迫于无奈。”何政委叹了口气。
“那既然去年照顾了宁波,没有安排他转业。你们为什么不借机将他从总工的位置上免职,改为技术级?如果那样,不就没有这件事了吗?”司空谏追问道。
“政委,这一点确实怪我,团长不同意我提出的免掉宁波总工的建议后,我也就没再坚持,我觉得既然已经这样,再免职,不是节外生枝,得罪人吗?再说了,我也考虑,反正他要调走,从总工的位置上调走,不是比从技术岗位上调走,他的面子上会更好看一些?我哪想到,组织的善意却给今后的工作埋下了隐患。”何政委小声地回答。
“面子?你们也真会送人情,给面子。你们顾及了他——宁波的面子,他何尝考虑到你们的面子。说白了,那不是S团党委、党组织的善意,是你——团政委和团长在送宁波这个人情。你把组织和个人这两者的关系混淆了。
另外,我有点想不通的是,何政委,难道你们只考虑到宁波可以调走这成功的一面,就忘了事情都有两面性,他还有调不走的另一面?万一这另一面出现,他调不走了,你们怎么办?今年还安不安排他转业?还让不让他继续当这个总工?如果他再以联系调动为由,和你们拖时间,你们怎么办?”司空谏语气平和,但措辞严厉地问。
“政委,我们当时让他写保证书了,他保证说,今年如果调不走,年底就转业。”何政委回答。
“那他写了吗?保证书呢?”司空谏问。
“谁知道,他老家里刚巧出了点事,结果就没来得及写,不过他绝对不敢不承认。”何政委小声地回答。
“笑话!也亏你们S团真能做出来?为了第二年的工作方便,居然还用了写保证书这个方法,结果呢?却没有最终落实。这不成了天大的笑话?再说了,他说老家出事,你们调查了没有?是不是真的?还是有意回避?退一步说,就算是真的,为什么回来后,不再把后续工作跟上,让他继续写你们所谓的保证书?”司空谏说完轻轻一笑,他真的有点无言了。
“等宁波回来后,转业的工作已经结束,我们也就疏忽了。”何政委的声音更小了。
“何政委,不是我批评你们,归根结底一句话,还是你们的工作作风不扎实,存在侥幸心理,考虑问题不周。对待这种特殊人、特殊事,得有一套甚至更多套的应对方案。如果今天这件事不妥善处理,我看今年转业的工作,你们S团还真要出乱子,难怪宁波敢不停地向组织提条件。”司空谏不由得冷冷地说。
“政委,我现在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可现在事已至此,我们怎么办?”何政委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办?按照组织原则来办!这次不要再讲什么情面了,如果此事成定局,你在和他谈话时,不用绕弯子,直截了当,既然免职这件事是军里定的调,肯定就会有原因,也不用你们多操心,照本宣科地说明就行了。
但是,如果你一个人谈不成,那就召开S团党委会,大家坐下来一块谈,顺便你们党委一班人也交一下心。说实在的,这种事,对我们每个人都是早晚的事,这是一个自然规律,前任下不来,又怎么有后人接上来?也好,让大家都提前有个思想准备。
何政委,不知你注意到没有,我们有个别的同志,越是职务高,到了关键时刻,还越爱和组织上讨价还价,他们就比普通党员干部特殊?
最后,我还是那句话,目前,你先注意观察着他,及时掌握他的思想动态。当然了,作为M师党委,会考虑到每位同志的实际情况。可是,如果作为个人,不服从组织的安排,那就对不起了。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司空谏不想再多说,有些话在事情还没发展到那一步时,只能点到为止……
……
“政委,我是宁波,我听说上面要免掉我总工的职务?”司空谏刚拿起电话,话机里就传来了S团总工宁波的声音,他的声音不是很大,充满了委屈。司空谏一听是宁波,脑子里立即就联想到两天前S团何政委的电话,他不由得提高了警觉,他很清楚,对待这种特殊人员,在与对方交谈的每一句话,都需格外的注意,搞不好,就会给后面的工作埋下隐患。
“你听谁说的?师里可没有接到通知。”司空谏很严肃地问。
“反正这个消息绝对可靠。”宁波肯定地说。
“看来你是不想让我了解详情喽?说吧,就当你的消息是准确可靠,你找我想要谈什么?”司空谏笑了。
“我不想被免职!而且凭什么要将我免职?”宁波问,他的语气中明显带有抵触情绪。
“好,宁总工,在回答你这问题之前,我要先预设两个前提:第一,师里没有接到免职的通知。第二,师里已接到免职的通知。
好,我先以第一个前提,也就是‘师里没有接免职的通知’来答复你。由于师里到目前为止,没有接到上级任何关于要免去你——宁波同志总工一职的电话通知或书面文件。所以,我现在无法回答你所提出的问题,也就是为什么要免你的总工之职,我只能认为你是道听途说了。
下面,我再以第二个前提,也就是‘师里接到免职的通知’来回答你的问题。如果我看了这个通知,我就会知道,上级为什么要免去你总工职务的原因,我自然可以回答你所提出的问题。鉴于目前这第二个假设不存在,所以,我的答复是第一条,我也不知道你所谓的要被免职一事,更不要讲为什么上级要免你的职了。
至于你谈到‘不想被免职’的想法,我完全可以理解。换作我,如果有一天上级要免我的职,我也不想被免。但是我明白,我不可能在M师当一辈子的政委,那么就肯定会有被免职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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