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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第一百六十一章

  161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2/2页)
  
  泪水拼命地夺眶而出,昭宁的声音颤抖:“师父……是你,原来就是你……”
  
  她将所有的一切都联系了起来,阿七说自己是个哑奴,可却武艺高强,学识渊博,她说她没有见过汴京的繁华,阿七就可以做出那样一整个汴京的木雕。阿七说她对他有救命之恩,因为她的确在寺庙里救过他。
  
  最后,赵瑾告诉她,阿七已经死了,被他亲手杀了。那是因为君上也已经死了,死在了北伐归来的路上。
  
  昭宁泪流满面。
  
  她找了这么久,兜兜转转,原来一直都是他在自己身旁。
  
  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裳,这时候她终于又听到了战火的嘈杂声,听到周围有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是许征的声音。
  
  他在说:“娘娘,您是不是看不见了?您快把这瓶药服下。这是君上出征之时,特意去岷州的雪山上,给您采的寒山雪莲所制的药,您喝下就能看得见了!”
  
  昭宁手里被许征塞了一只瓷瓶,她一怔,想起了凌圣手对她说的话,他说‘您若是再次发病,需得寒山雪莲来治,否则有性命之虞’。
  
  师父知道了她的病,已经为她采来了寒山雪莲?
  
  她握着药瓶,问道:“许征……你刚才说,师父是去岷州为我采的药?”
  
  “正是呢,是我陪着君上一路上去的。”许征道,“您快喝下吧!”
  
  昭宁的手指缩紧。
  
  岷州……岷州!
  
  师父前世是死在岷州的,他明明是出征檀州,却莫名死在了岷州,一个极北,一个极西,她一直在想,师父为何会死在岷州,甚至一直在调查,是不是有人暗害于他。
  
  她又想到了她的梦境,师父病发,倒在了一片冰原上,手里还握着什么东西。那是他给她寻来的寒山雪莲。
  
  她的手指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
  
  她想起了那段在荒院之时,与阿七——也就是师父最后相处的日子。
  
  那时候边疆的战役刚平定了一半,似乎有复发之相。与此同时,她的眼疾也发作得厉害,什么都看不清楚,人好像一日比一日混沌了,甚至有时候都记不住师父了。
  
  于是有一天,师父告诉她,他要出远门一趟,去找一种奇特的木头,回来给她雕成各式各样的娃娃,她看了就不会记不得他了,但大概要去半个月。
  
  她知道他要走,很惶恐地拉着他的衣裳。
  
  他却在她手心写:让她一定要等他回来,但要给他准备礼物的。于是她便想着,他从来没吃过枣糕,她便做好枣糕等他回来,她一直等啊等,一直在重复做着要给他的枣糕,想着他若是吃到,该有多高兴的时候。
  
  可是她没有等到阿七回来,却等到了赵瑾。
  
  赵瑾成了摄政王,他闯进荒院,灌她喝下去一瓶毒药,他告诉她,这药会让她渐渐耳不能听,口不能言。她恨毒了赵瑾,以为自己喝下的是毒药,拼命地干呕,每日都在惶恐。却不知道自己喝下的,其实是解药。
  
  昭宁浑身颤抖起来,原来是这样……原来前世师父再度御驾亲征之后,是想要去给她找药的,所以他去了岷州,可那时候他所中之毒,比现在深了太多太多,所以在给她找药的时候病发,死在了一片冰雪肆虐之中。
  
  被赵瑾拿走了药,骗她是毒药,让她喝下。
  
  一种不说出的悲怆在她的身体里冲撞,她终于再也忍不住,抓着他的衣襟嚎啕大哭起来,她哭得浑身都在抖,原来他曾经为自己做了那样多!可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倘若今生不能与他重逢,这些她将永远也不知道!
  
  在她哭的时候,一只手握住了她拿着瓷瓶的手。
  
  她听到了一道嘶哑的声音:“昭宁,别哭……快喝下去……喝下去……”
  
  是师父的声音!
  
  昭宁擦了擦眼泪,她道:“好,我喝下去。”
  
  眼下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师父余毒发作了,她们很有可能再度陷入了险情,她要好起来,她要让两个人都脱险。
  
  她将那瓶中的药喝了下去,前世今生喝了同样的一瓶药,可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她将药喝下去之后,终于感觉到眼前渐渐地清明,她又能看见了。
  
  她看到赵翊躺在自己怀中,因为毒发,终于彻底陷入昏迷,脸色带着青紫。而周围一圈铁骑营的将士正护在她和君上的周围,与契丹军厮杀。
  
  昭宁知道,一旦赵翊余毒复发昏迷,就极度危险,倘若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很可能顷刻会丧命。
  
  她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泪水涌出:“师父,您听我说,你要醒过来,我还有好多的事没有告诉你,您快些醒过来……”
  
  更远处的战火果然蔓延开了,两军交战声势浩大。
  
  一阵更为庞大的马蹄声响起,昭宁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谢昭宁,他已经余毒复发了。”
  
  昭宁抬起头,看到赵瑾领数十万大军骑马而至,风猎猎吹动他的斗篷,他的面容带着一种漠然的肃冷。他身后列队而站的,竟不止是叛军、契丹军,还有身着褐色玄甲,面容深邃的军队,这不是契丹军的装束。
  
  他身侧与他并骑的,也是个如此打扮的人,此人面容冷厉,胡须满面,头戴红缨铁盔,一看便是一员身经百战的大将。此人说话道:“大乾皇帝出事,正是大好时机,赵大人,可以开始了。”
  
  听到此人说话的语气,昭宁立刻知道这些人是谁了。
  
  这些人是女真部的将士,领军的这个,恐怕是女真的某位大将!
  
  女真部本也属于契丹,骁勇善战,实力强横,绝不在当年的契丹之下。可后来女真首领不满于契丹的统治,独立成国,与契丹决裂。怎会和赵瑾、契丹联合,要对付大乾朝!
  
  昭宁终于明白了,难怪赵瑾说这是个必杀局,他亦是重生归来,知道契丹根本不是师父的对手。所以联系上了女真部,想要三方联手,对师父下手!
  
  他做了太多的谋划和打算,机关算尽,就是要真的杀了大帝!
  
  赵瑾冷漠地看着昭宁将赵翊抱在怀中。
  
  赵翊清醒的时候,自然足够使人畏惧,可是现在他如他所预料那般,赵翊为救谢昭宁,因为余毒昏迷不醒,那这些人便群龙无首,再无需忌惮了。
  
  一切明明如他预料,但是看到她将赵翊抱在怀里,那样的哭,仿佛余生眼里只有他,所有的生机都维系在他身上,还是令他感到扭曲的嫉妒。
  
  这是他前世就已经感受过的,曾令他的嫉妒如附骨之蛆的痛。
  
  他袖中之手缓缓掐紧,道:“谢昭宁,他醒不过来了。省点力气,你直接过来吧,我还可以考虑留他一条全尸。”
  
  昭宁却对他满心的愤怒,冷笑道:“赵瑾,你若想动手,也杀了我便是,否则就滚开,带着你这些契丹女真的宵小滚!”
  
  赵瑾看到了她眼神之中,对自己浓浓的厌恶,一时间如针刺般扎进他心中。他能忍受很多的事,却忍受不了她用这样愤怒而厌恶的目光看自己,让他觉得像是回到了前世,回到了那段他再也无力改变的岁月。
  
  他也冷道:“好,你不过来,我便亲自来抓你,到时候有什么死伤,就别怪我了!”
  
  说罢挥手,便要令身后的数万大军而动。
  
  可正是大军要冲锋之时,突然有一道懒洋洋的熟悉的声音,从昭宁背后遥遥传来:
  
  “赵瑾,你说这话,为时尚早了吧!”
  
  昭宁回头看去,顿时眼眸一亮!
  
  在她身后,竟有数万的大乾军队奔涌而来,伴随着滚滚的马蹄声。前列的皆是骑马的精甲军,盔甲被火光照得发亮,而领头之人,那俊逸的面容,眼下的红痣都令她感到十分熟悉……居然是顾思鹤!
  
  他身着山子甲,面容一如往常俊逸,只是在边关呆久了,面色晒得有些黑了,气势比从前凛冽许多。他在山脚下勒住了缰绳,给了昭宁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即笑容满面地看着赵瑾:“是不是,嗯?”
  
  昭宁心中微动,顾思鹤竟然会出现在这样的危急关头,他居然愿意参与战争了!
  
  不知是谁说服了他,还是他终于想通了。
  
  赵瑾却只是冷笑:“顾思鹤,原来又是你。从前我们斗了这么多场,都没有结果,正好今天,来分个高下吧!”
  
  顾思鹤也冷笑道:“求之不得!”
  
  又低声对昭宁道,“吉安带着药来了,你抓紧唤醒君上,我先顶住!”
  
  说罢一夹马肚,顷刻上前,立刻与赵瑾打了起来。而与此同时两边大军皆动,都冲锋陷阵交战起来。一时场面宏大,蔚为壮观。
  
  昭宁知道顾思鹤厉害,却不知他与赵瑾究竟谁更厉害。他所带人马毕竟远少于赵瑾,要同时对付叛军、女真和契丹,极其艰难。昭宁知道倘若君上再不醒来,恐怕顾思鹤仍然敌不过这些人。
  
  天下间,除了正在她怀中昏睡的赵翊,无人能打败契丹与女真的联合。
  
  可是此时赵翊脸上的青紫色越来越深,别说醒过来了,倘若再得不到救治,师父恐怕顷刻就要丧命于此了!
  
  昭宁想起方才顾思鹤同她说,吉安带着药来了。吉安在哪里?他带着什么药?
  
  昭宁四下看去,却并未看到人。
  
  这时候,她听到旁侧有人小声地道:“娘娘,娘娘,吉安在这里!”
  
  她这才发现吉安穿着件极不起眼的灰色衣衫,在旁侧的一块巨石下躲避,冲她挥了挥手。在契丹军的眼皮底下,悄然穿过了铁骑营的将士,到了她身边,他手里还捧着一只黑漆木盒:“娘娘,这里面是凌圣手刚炼好的药,您快给君上服下吧!”
  
  昭宁一喜,忙将木盒打开,见里面是一粒黑沉沉的药丸,闻之的确有股奇特的药香,她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吉安当日同宋老者他们在一起,不是随着禁军转移了吗?这药又是从何处而来?
  
  她问吉安:“这当真是凌圣手练的?”又问,“你怎么会同顾思鹤在一起?”
  
  吉安道:“说来也巧,当日我们带凌圣手离开,遇到赵瑾的人沿路追杀,幸好顾大人路过救下了我们,带我们回了西平府。凌圣手到西平府之后,便立刻开始练给君上祛毒的药丸,三日才得了这么一粒。只是他说……”
  
  吉安微微停顿,“因为炼制得太仓促,此药也许能解君上之毒。但若是君上已经陷入昏迷,此药也许并不能使君上醒来,需要您人为将君上唤醒!并且……有一定的几率,君上会再醒不过来。凌圣手说,无论是什么结果,希望娘娘您都不要难过。”
  
  昭宁握了握那枚药丸,方才的喜悦顿时凝滞了,变成了沉重。
  
  但此时实在要紧,也绝无其他办法,只能将此药就着囊中水与赵翊服下。
  
  片刻之后,赵翊脸上的青紫色的确减退了些,人却没有醒来。昭宁再等一会儿,见他当真没有醒来的迹象,眼眶又是一红,难道他真的……会醒不过来吗!
  
  她拉起他的手,将他的大手贴在自己脸上,他的掌心微有些粗糙,却透着冰凉。以前他的手总是很暖和的,冬日的时候,她若是两颊冻得冷了,便将他的手拢起来取暖。他也笑着任她拉自己的手,可是现在他却全然无反应。
  
  昭宁轻轻唤他道:“师父,你快醒来呀,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同你说……以前是我错怪了你,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可是你却不知道我已经不再怪你了,你醒来呀,你不醒来怎么能听得到!”
  
  可是他仍然没有醒过来的模样。
  
  她的泪水不禁流了下来:“师父,我的字还写得很差,棋也下得不够好,你若不醒来,还有谁来教我。你若不行来,冬日里还有谁来给我暖手,我若是被人欺负了,还有谁可以来救我,师父,师父……”
  
  她的泪水缓缓流下,渗透进了他的掌心,濡湿了他的指缝。
  
  赵翊眉梢微微动了动,但他仍然没有醒来。
  
  他沉浸在了一片无边的梦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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