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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第 57 章

  57 第 57 章 (第2/2页)
  
  僵坐了会后,他起身去了外殿,让人搬来了奏折。
  
  刚提了笔却又放下,抬头招呼
  
  冯保近前。
  
  “你吩咐那浣衣局管事的,还有那吴江,隔三差五的过来给皇贵妃请个安。顺道叮嘱他们,切莫苛待那两人。”
  
  草木摇落露为霜。
  
  深秋渐至,气候渐凉,树上的叶子也吩咐枯萎掉落。
  
  宫道上不时能看到有宫人在扫着落叶,成堆的落叶被秋风卷起又落下,带来秋日草木衰败的气息。
  
  宝珠华盖的皇贵妃肩舆从远处过来,舆身流苏摇曳,细铃轻响。
  
  无论是在此处打扫的宫人还是无意经过的宫人,遥遥见了,无不躬首跪迎。
  
  肩舆上的文茵微偏过身与旁边的宫人说话,直到转过了这条宫道,方重新直坐起了身,无声看向前方。
  
  而那条宫道上,直待皇贵妃的仪仗过去,徐世衡方缓缓起了身,转身继续朝着另外的方向去。
  
  各奔各的路,交错而去。
  
  雪满皇都时,元平十七年就渐渐走向了尾声。
  
  用完早膳后,文茵就披好了翎羽斗篷,走到外殿窗前看梅林。
  
  朱靖将她看的很紧,尤其是下过雪的冬日,几乎不许她再出殿外半步。大抵是怕她闷着,他让人移栽了大片梅林在殿外不远处,只要开窗就能看见那片红似云霞的梅林。
  
  “娘娘,吴公公来了。”
  
  “让他进来。”
  
  很快,吴江就低着头小步进来。
  
  “请娘娘金安。”
  
  “起来吧。”
  
  吴江遂开始照例转达了念夏给娘娘请安的话,他隔三差五的过来走这个形式,其终究目的就是依照圣令,替那念夏在娘娘跟前报个平安。
  
  “娘娘放心,自那念夏姑姑到了奴才那,奴才就好生照看着,没敢让她受过半点委屈。”
  
  听他说得真心实意,文茵朝他看去,“由你来照看,我很放心。好好待她,我不会亏待你。”
  
  吴江强抑激动,“谢娘娘信任,奴才定不辜负娘娘托付。”
  
  晚间,流烟纱幔掩了朦胧迷离。
  
  五指扣着她的雪润细腕,朱靖呼吸灼而重,目光始终灼灼盯她面上。寸寸刮过那细致眉眼,凝脂雪肌,凶狠如噬人,侵略如亵渎。
  
  “也该好了罢?”
  
  就在他快要溃不成军之际,她突然细指卸力还这般清婉而不耐的来了句,着实让他暗怒的倒抽口气。掌腹覆她指,他突然欺身,凶狠的缠上沉重滚烫的呼吸。
  
  擦洗完入睡时,朱靖揽过她满足的喟叹。
  
  可喟叹之余又让他有种说不清的似午夜虚梦般的不真实感,让他心头微凛,下意识将她收紧了些。
  
  或许孩子出生了就好了。他暗道。
  
  元平十七年的除夕宴格外的热闹,比之去岁的压抑沉闷可算是天上地下。圣上虽未在两殿待过久,仅算是稍稍露了脸就离开,可明眼人都瞧的见圣上的龙颜开怀,如此便足矣烘托的宴会气氛的热烈。
  
  朱靖回养心殿时,榻间人已经睡下了。
  
  他放轻脚步进来,仅让人在案上点了盏灯。
  
  铺好两方丝绢,他挽袖提笔蘸墨,落笔书吉语。
  
  共写了两副。
  
  其中一副为,新昭如意,祥瑞辐辏。
  
  另外一副为,弄璋志喜,天赐石麟。
  
  不过后面一副,写完晾干后,他就让人收了起来。
  
  元平十八年三月。
  
  物华焕彩,绿静春深。
  
  下了朝后,朱靖就片刻不耽误的回了养心殿,所有需要批阅的政务也一并让人送到了养心殿里。
  
  转过了年,她是愈发显怀了,可看着她一日日凸显的腹部,他反而心头却莫名不安稳起来。总似有些莫名的提心吊胆,所以他就必须时刻将人盯牢才安心。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这种不安来得莫名,明明一切他都安排妥当。凡是她入口之物验精细检验,查的比他的还严,每个贴身伺候的人都让锦衣卫排查个底朝天,断无疏漏。
  
  甚至他也安插了锦衣卫在养心殿里,时刻盯梢。
  
  这些事情在脑中再次捋过一遍,确无纰漏后,他又回想她近来的状况。看似也无异常,每日用膳正常,每夜安寝也正常,情绪瞧着也稳定,偶尔不高兴时还能甩他脸子,瞧似再正常不过。
  
  这般想着,他微微安了心。
  
  想来,她应真是想开了,彻底定下心来了。
  
  过了三月,她的腹部一日日大了。他每夜都要手覆上去,感受里面的微动,每每此时他都会有种血脉相连的触动感。
  
  这种感觉是他未曾有过的,或许是因他亲眼看着那腹中儿一日日长大的缘故,他当真对那未出世的孩子有种无法言说的期待,与喜悦。
  
  天气渐暖,雨后的阳光温暖宜人。
  
  树叶鲜绿,花草清新,世间万物在场夜雨之后好似迎来了新生。
  
  前朝后宫平静,大梁国泰民安。世间平静,祥和。
  
  好像所有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大概只有文茵知道,她开始失眠了。
  
  夜里失眠的她,脑中不受控的会蹦出诸多纷杂的念头,纷纷扰扰,挤挤攘攘,钻她的血管皮肉,渗她的四肢百骸。
  
  ‘文家茵姐儿在入宫那日,便已死了。’
  
  当念头不受控时,她就拿这句压入脑中,一遍又一遍。
  
  说来,这大概是灵丹妙药,她百试百灵。不多会,她失眠症状就再次散了,她也得以继续入眠。
  
  她还能继续能过下去。她心中暗道。
  
  亦如嬷嬷所说,这辈子不长,很快就过去了。
  
  她想,她也定能这般顺顺利利的,将这日子过下去的。
  
  文茵看不见的是,此刻安稳入睡的她,内里亦如拧紧的发条。
  
  六月初,文茵突然发动了。
  
  发动这日,正在上早朝的圣上直接奔出金銮殿。
  
  六宫上下尚不知发生何事,各宫妃嫔就突然接到圣上口谕被封禁宫中,外头已有宫人把守,不得指令不许任何人得踏出宫殿半步。
  
  一时间后宫似风声鹤唳,后宫诸人皆人心惶惶。
  
  朱靖直接让禁卫军封锁了养心殿,疾步跨进殿里,盯着那被从内间端出来的血水,脸色倏地变了。
  
  “怎么突然早产了?”
  
  面对着圣上瘆黑吓人的眸光,那宫人瑟抖道:“奴婢也不知,娘娘刚起了身,下头突然就不对了……稳婆看过后,急道是发动了。”
  
  “太医呢?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暂无法确定娘娘早产缘由……不过说是娘娘下头见血,得……尽早生出来才是。”
  
  朱靖脸色青白几瞬,指着内间:“进去盯着。”
  
  语罢,又当机立断叫了几个宫人进来,勒令她们进去盯着产婆。
  
  从日出到日落,养心殿都弥漫在片肃杀的氛围中。
  
  外殿宫人们噤若寒蝉,内殿里的宫人不断来来回回的端着水盆进出,不时带出里间愈发显得有些虚弱的叫声。
  
  朱靖的心愈发下沉,不好的预感如重重阴影般蒙上心头。
  
  他在殿内来回踱步,寒着脸不时抬头朝内殿方向看上一眼,又不时让人进去问稳婆与太医,情况究竟如何。
  
  孩子迟迟不下来,产妇的情况越来越不妙,稳婆脸色发白,额上冷汗直往下淌。屏风外的太医也好不到拿去,听着稳婆描述的娘娘的情况,心里直打突。
  
  第一剂药送进去的时候,朱靖死死盯着晃动的门帘。
  
  他知道这剂药尚且温和,可若此剂药不好用,接下来便有第二剂、第三剂,而后者会一剂比一剂重。
  
  漫长的等待还在继续,可一时一刻都格外煎熬。
  
  朱靖快步走向桌前,令人铺纸。
  
  “取匕首来。”
  
  概见冯保迟疑,他加重语气:“快去!”
  
  冯保不敢耽搁,飞快取了把匕首过来,对方接过,直接拔掉镶金嵌玉的鞘身。
  
  “圣上!”冯保惊呼一声要上前,却被对方挥开。
  
  朱靖将划开的掌腹滴入砚台,而后右手提笔濡血墨,以血入经文。
  
  作者有话要说:明(51)暂还定晚七点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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